周秀英很快发觉跟在后面走的是个恶人,便加快步伐走上田间小路,溜了起来。正当她庆幸甩掉了尾巴,李其九抄直路已经跑到前面的沟头,冷不丁地将周秀英拦了下来,恶狠狠地说:“小女匠,你是哪个庄上的?”周秀英说:“我是胡官庄的,我家男人当新四军。”
恶人一听,便露出凶恶的嘴脸,恶狠狠地说:“妈的,老子是官庄乡队副,专门抓新四军的。你个新四军的女匠,今天落到我手里,你就跑不掉。”周秀英乞求道:“官人啊,你网开一面放我走,日后我杨家会主动上门报答你的。”
匪徒冷笑道:“你个细女匠会说话的,你说你杨家会报答我的,哄鬼也不会相信你的。你要报答我就在今日,你在这里跟我睡个觉,睡好后,我放你走。够好?”周秀英嗲声嗲气地说:“好啊,官人呀,就在前边河口坡上,我陪你睡个觉,但我要你把话说好了,你说话够算数?”李其九洋洋自得地说道:“我老李说话向来都是算数的。细女匠啊,我摸过你后,自然放你走。你别怕,遇到你这么个彤刮刮的小女匠,我绝然不会得伤害你的,说不定我高兴起来,还给你好多的钱让你带了走。”
跑到前面河坡上,四下里看不到一个人,周秀英往地上一坐,说:“我有好几个月不曾跟男人睡过觉,婆婆把我媳妇管得死死的,考究连跟男人说话都不肯,发现一次跟男人说话,就罚跪一夜,还用炸桢条子抽。这简直不是我们女人过的滋味。”
李其九笑嘻嘻地说:“今日我摸你,包你满意,你家那恶婆婆怎晓得的呀。”李其九脱下上身衣裳,裤腰里的盒子枪一下子露了出来。周秀英看准他正脱裤子,猛地跃起身子,抽出他裤腰里的盒子枪,大喝一声:“不准动!说出你的名和姓,我姑奶奶饶你不死。”匪徒说:“我不动,我不动。告诉你,我叫名李其九。”周秀英见他转过身,正要扑过来,当即连开两枪,都打到他的胸膛里,匪徒张了张嘴,慢慢地栽倒在地,再也动不了身。她上前两步,将匪徒的枪盒子连同裤带解了下来,系到自己裤腰上。
周秀英跑到河口一边抱了好多的枯草,将匪徒的尸体遮盖了起来,远处的人望了,会以为是长的浓密的沿巴草枯萎了的,就是跑到近前,不去扒开枯草,还是发觉不了这里有个匪徒的尸体。
她掸了掸身上的草屑子,理了理褂边,神采气爽,便从容地走路。走了一程,到了前面的田间路道,发现一男一女正往北跑,她便跟了上去,搭讪道:“你们上哪个庄子?”男人望了望周秀英,反问道:“你到哪里?”周秀英说:“我在妈妈家里过了一宿,今日回自己的家里,到东浒头东边的汤家垛。”男人说:“我们上刘官庄。”女人说:“你这女匠二十三四岁的人吗?”周秀英笑道:“大姐你好眼光,一下子就说出我的岁数。”
“你娘家是哪个庄的?”“摆宴垛。”“嗯啦,你男人他叫什么名字?”周秀英随嘴胡扯道:“哦,你问我家男人名字,他叫盛羊小。”男人说:“认不得,你说你家嗲嗲的名字,或许我能认得。”周秀英回绝道:“嗲嗲老早就不在了,我嫁到汤家垛,没曾查点羊小他家父母叫什么名字。”
女人接过口问道:“你嫁到汤家垛,小鬼现在已经多大呢?”周秀英说:“四岁,是个小伙。”“够有小的?”“眼下我就生了一胎。”男人说:“我们分手了,你向北,穿过冯官庄,还要过两三条河。我家两口向西奔刘官庄。”周秀英一听,只得一个人向北走。女人嘱咐道:“你一个年纪轻轻的漂亮女匠走路,千万要小心点儿,这年头坏人不少。”周秀英说:“谢谢你家两人的关照,你们好走啊。”